A. 熱搜一下靜寧
袁俊宏
從蘭州出發,沿312國道過靜寧,往前走兩步,翻過六盤山往前再走兩步,就是生我養我的隴東我那九溝十八岔。給人的感覺:六盤山就是一個結實的莊稼漢,肩挑著312國道這根扁擔,一頭挑著靜寧的燒雞,一頭挑著鎮原的洋芋蛋,像是趁著農閑趕集去賣土特產。很多年過去了,六盤山挑著扁擔在這里站立了很多年,半步未動,只是他肩上的扁擔換了又換,越換越直越寬展,靜寧的燒雞沿著這條扁擔路走南闖北,創出了一個響當當的名牌,唯有鎮原的洋芋蛋還在自家地里鍋里,人嫌狗不愛,沒任何出息沒眉眼。
靜寧,地處蘭州和九溝十八岔的正中間,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我但凡回家,必在靜寧停留片刻,以前是停下來尿尿吃飯,現在是歇腳抽煙。
記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回家探親,車到靜寧,車師傅把車一停頭一偏對著滿車的人喊道:車加個油加個水,你們下去尿個尿吃個飯。我便跟著其他人下了車,第一次踏在了靜寧的地面。到路邊一個飯館吃飯時,見人擠得插不進一隻腳,便從挎包里取出部隊大鐵鍋蒸的饅頭站在路邊飛揚的塵土裡吃了起來。正吃著被一股撲鼻的雞肉香味所吸引,扭頭一看,見面館旁邊有一個靜寧燒雞店,門口圍了不少人,有人買了就地撕扯著吃,滿手的油滿嘴的香,很誘惑。有的買了提在手上,時不時拿起湊到鼻子跟前聞聞,看樣子是捨不得吃,是准備帶回家孝敬家人的。我的心一動,也湊了過去。准確說,我是被那雞肉的香味誘過去的,可以說那是我聞到的最香的雞肉。雞肉在家時吃過,在部隊也沒少吃,但覺著都沒有靜寧燒雞的味道香。因那時每月只有八元的津貼,一年也存不了幾個錢,所以偷偷地數了數口袋的毛票,也買了一隻,想順便帶給家人嘗嘗。那時日子窮,糧食還不夠人吃,所以雞並不肥也沒多少油。雞是囫圇個的,用一張粗麻紙包了再用細麻繩子捆背包樣捆著。我選了一隻付了錢看人家捆紮好後裝進隨身左肩又斜的黃挎包上了車,一路上懷抱著那黃挎包聞著雞肉香吞咽了一路口水慎如。期間在平涼、鎮原各住了一個晚上,我甚至沒生過嘗一口的念頭,那時心裡滿滿的都是一個個家人:爺爺、爸媽、弟妺,唯獨沒有我自己。
到家後,我的腳還沒進門,便被家人團團圍了起來,幾年不見,家人念我我也想他們,說話間見弟弟妹妹們和我家的小黃狗把鼻子一個勁地往我的挎包跟前湊,我便炫耀似地打開挎包取出用麻紙包著的燒雞說,路過靜寧聞著燒雞挺香就買了一隻,讓你們嘗嘗。靜寧他們不一定知道,但燒雞的香味他們是切切實實聞到了,隨附和著說,真的挺香,邊說邊不由地自顧自吞咽起來口水來。
母親接過燒雞直接去了伙房。母親知道大家都饞了,也不等飯點,只聽一陣刀案響動,不一會兒原本囫圇的一隻雞被剁成八塊端放在了爺爺的坑頭。母親給了爺爺一個完整的雞腿,然後你一塊他一塊,三下五除二把一隻雞分了。母親遞給站在一邊的我一塊,我推說路上吃了,沒伸手去接,母親就又分給了我那唯一的妹妹。一時間,大家都黙不作聲,埋頭在雞肉上,滿屋雞肉飄香、滿耳咀嚼之聲,最後是嘖嘖的咂巴嘴聲和稱香聲。只有我和小黃狗站在一邊,咽著口水看他們享用。小黃狗比我幸運,還等到了雞骨頭,可我只聞到了雞肉香沒嘗到星點雞肉味。見家人意猶未盡,我在心裡暗罵自己,明知家裡人多口多,怎麼就不想著多買兩只呢,讓大家一次吃個夠呢。
探親返回部隊,家人叮囑我最多的竟是下次回來時一定記得多買幾只靜寧燒雞。我知道,靜寧燒雞在他們心裡開始下蛋了,使沒到過靜寧的他們因這燒雞的香記住了一個叫靜寧的縣名。
返回途經靜寧,因我所帶的錢花的除了購車票剩下的只夠買兩個蒸饃,所以在靜寧停車尿尿吃飯時,我只望衡毀瞭望那燒雞店油油的門臉,聞著那誘人的雞肉咐孝備香咽著口水吃從家帶的不白也不黑的蒸饃,依然沒有嘗到雞肉的香,那香自此成了我的一個念想。
此後毎次路過,口袋也有錢了,便報仇似的先買一個一口氣吃個凈光,然後再買幾個帶上。不瞞大家,我第一次吃靜寧燒雞一個人一口氣吃了一隻整雞,吃完後竟然不知道吃了個什麼味。
一次到慶陽釆訪,順便回了趟家。母親翻遍了我帶回的行李見沒有燒雞便不高興地說,靜寧的雞是不是也得了瘟疫死光了。一問才知道,家裡養的雞一場瘟疫死的一個沒剩,以至十里八村半年都沒聽到過一次雞打鳴,更不用說吃雞肉喝雞湯了。我告訴母親,我是坐飛機從靜寧頭頂飛過去的,所以沒給她帶上靜寧燒雞。母親一臉不高興,嘟囔道,你從慶陽回家就不能從靜寧拐一下。母親不管你順不順道,她只為沒吃到靜寧燒雞而遺憾而埋怨。我見母親不快,便說,靜寧燒雞你都吃了二三十年了,還不煩啊,能不能換個吃的。母親不依不饒,我就喜歡靜寧燒雞,香。吃燒雞上癮,我母親可能是唯一一個。我安慰母親,下次回來給你帶兩只,把這次欠的也補上。母親說,不行,最少得三隻,吃一隻看一隻冰箱再藏一隻。為讓母親家人高興,此後每次回家,回的不只我一個,還有幾只靜寧燒雞。
不過,我與靜寧的交集不只油香四溢的燒雞,還有我的業務工作、幾個好朋友、一點點念想。
我有個戰友叫衛國,我們一同扛著槍上過雲南老山前線。那會兒,他是我們師醫院的一名衛生員,打了一年半仗他沒開過一槍。他的工作單純又單調,只是在受傷或生病了的戰友屁股或其它部位打針扎針。有區別的是見男兵下手快扎的深,給人感覺是敵人馬上要打到眼前了,不快不行。對待女兵他的手則像春風拂面,垂柳搖曳,用一個小棉球在人家的屁股上輕輕地擦了一遍又一遍,棉球換了一個又一個,若是後面沒人催,我猜想他會一直這樣用棉球擦下去。他的這一男女有別的打針法一時成了我們取笑他的把柄被常常提起。
雖然上了前線沒放過一槍,但他也沒辜負父母為他起的衛國這個名字,盡了保衛國家的責任。從前線回來後我驚奇地發現,聽衛國說話,總感覺他鼻孔里像塞滿了棉球,我納悶,一個靜寧人怎麼就說了一口鼻音很重的武威話?一摸查曉得了:我們在沖鋒陷陣的時候,他在打針之餘竟偷偷地談情說愛。為什麼說是偷偷的,因為他是一個戰士,部隊禁止兵在駐地談對象,若談,一經發現就會扣一個處分在頭上,所以只能偷偷地搞地下情的那種。他談的對象是一個武威籍女護士,所以說話帶武威腔就找到出處了。
護士是幹部身份,衛生員只是一個兵。提干無望的衛國從前線回來後選擇了復員,那時國家規定,參過戰的兵退伍後國家負責給安排工作。為了工作,他選擇了退伍回了靜寧,卻因此失去了愛情。一個蘭州市駐軍的女幹部怎麼可能跟著他去靜寧?靜寧如果跟北上廣一樣人家也許會考慮一下,可惜不是。衛國有自知之明,知道將來的生存生活之地不是北上廣,只能是靜寧,便靜心寧神地想了想與那女護士一刀兩斷,往蘭州以東的靜寧而去,回沒回頭我不知道,與蘭州以西的那位女護士再有沒有瓜連,我也沒問過,但有一點我知道。分別十多年後的一天,我到靜寧釆訪,得空按衛國早年給我寫信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他一張嘴,鼻子里依然像塞著棉球。我當下開玩笑說,忘不掉的人和事就藏在心裡,不要放在鼻孔里。他一臉笑容,像靜寧車站旁邊面館的炒麵,內容豐富,招人喜歡。
他說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了,一定好好喝一頓。我也這么想,客隨主便,跟了他直接進了一家酒樓,因只顧了拉話走路,忘了抬頭看門頭,所以不記得酒樓的名號。為什麼是酒樓呢?因為進了門爬過一截很陡的樓梯,喝完酒一腳踩空還差點從那樓梯上摔到了地上,好在站在樓梯口要送我們的老闆娘胖胖地一把抱住了胖胖的我。
那天衛國招待我的心有點過誠,像個土豪又如地頭蛇一樣,只對那胖胖的老闆娘說了一句:這是我在部隊最好的戰友,我們一起上過雲南前線,把我們靜寧最好的最有特色你們最拿手的都給我弄上來。
菜一上桌我傻了眼:這全雞宴啊!土雞爪爪一盤、紅冠雞頭一盤、雞翅膀一盤、雞腿腿一盤、雞卵一盤、雞屁股一盤、雞珍雞心雞肝一盤,最開眼的是一盤雞舌頭,想一想,多少雞因這盤菜而失去了發言權呢。人啊,真是可以主宰一切啊。這還是冷盤,熱菜也個個離不開雞,彷佛靜寧人只養雞一種動物。記得有青椒爆炒仔雞、炸雞排、宮爆雞丁、小雞燉蘑菇等等,最後上了一整個燒雞,如一個雞霸王,雄踞在一個大大的盤子里,眼睛有神、雞冠鮮紅、神情安靜,只是少了華麗的毛。若毛在,那神情就是一隻正在醞釀下蛋的雞、一隻正專心孵小雞的雞。作為土生土長的鄉里人,我認得桌上這只不是母雞,而是一隻健碩的公雞,它不會下蛋也不會孵小雞,會下蛋孵小雞的母雞一般不會被殺,那是鄉里人的銀行,輕易不會動刀子。所以,我們在酒店吃的雞多為公雞。所以,在我們這個重男輕女的國度,母雞們應該慶幸有這個福分,被網開了一面。一些聰明的母雞,因此揣摸人的心事,一天一個蛋地下,讓主人不舍對它動殺心。因此我在想,靜寧的母雞應該是天下最聰明的母雞,正是它們的聰明勤奮努力,才有了源源不斷的蛋源源不斷的小雞大雞,才有了名揚天下吃之不盡的靜寧燒雞。我們應該謝謝這些靜寧的母雞們,是它們保持了我們這一口福的年年天天。
當時看著桌上那隻冠如血紅的公雞,我又想,若毛在,它會不會站起來撲欏幾下翅膀,跟我們說聲拜拜,然後揚長而去、揚勃打鳴,為靜寧的雞們鳴聲不平。我知道,毛之不存、魂安能存乎。可面對一桌子的雞肉,我卻不知從哪裡下手,是從頭還是從屁股,亦或從肉最厚實的雞大腿還是從我喜歡的有筋沒肉的雞爪爪。正在我猶豫間,衛國給我示範說:對你們當官的來說,要先從雞頭吃起,吃了雞頭就會出人頭地。我說吃個雞還有這講究?衛國說,講究多了。吃雞頭要從雞冠吃起,吃雞冠有加冠進爵之兆。然後吃雞舌雞耳雞眼,這樣就會能說會道、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並說這是當好官的基本素質。我以為衛國介紹完了,正要動筷子,他又一本正經地說,最緊要的最好吃的是這雞腦子。他說著,兩手抓緊雞頭,兩個大拇指沿著大廚事先在雞天靈蓋上切開的一條縫略一使勁,將雞頭掰成了兩半,很利落熟練地取出一個完整的雞腦放在手心,送到我的眼前,讓我看看像什麼?我說看不出來。他說,你仔細看像不像一個跪著的人。老人們說,這是大奸臣秦檜的的化身,說他乾的壞事太多,上帝便伐他跪在這里,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向人們陪罪懺悔。這古經我聽老人們講過,可雞頭我沒吃過,所以秦檜這樣的形象我還是第一次見。我想拿過來細細研究一下,衛國卻一下送到了我的嘴邊,讓我一口吞了。並教導我說,對待小人,千萬不能心慈手軟,見了一定一口咬死,不可猶豫,否則,他將是你人生道路上特別是官道上的拌腳石攔路虎。並說,多吃雞腦就比別人多個腦子,想問題就會多一條思路、多一個計謀,出路也就會多一條。我愕然,吃個雞竟吃出這么多樣樣這么多人生道理,難怪靜寧的燒雞這么叫坐、經年風釆不減。由此得出一個結論:靜寧人聰明,靜寧人不是在買燒雞而是在賣雞肉的同時賣出了雞文化。
面對送到嘴邊的那個雞腦子,我沒敢下口,不是秦檜官大我怕他,也不是生活中沒受過多少小人害生不出恨,因為我對吃腦子反胃。一次到廣州出差,朋友請吃飯,有一道菜叫生吃𤠣腦。這個與靜寧無關,我不細述,同時怕大家看著看吐了。這道菜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當朋友一邊示範一邊讓我在被活生生切開了天靈蓋澆了湯汁的𤠣頭里下勺子時,我當即吐了,准確地說應該是噴了。將先前吃下的一下全噴了出來,差點噴到了對面人的碗里。當即一句話沒說逃離了飯桌,逃回了賓館逃出了南方,可沒能逃出那個惡心,多少年後回想起那個場景依然有吐的感覺。
這故事這原由我不好對衛國講,只好以喝酒代吃,連干好幾個。那天我雞肉吃的少酒喝的多。再到靜寧,有朋友請客我便特別交代,少上雞肉多上菜,不要讓人覺得靜寧除了雞肉沒別的。
後來因為工作關系跟靜寧聯系的多了些,走的近了些。每有業務單位朋友到蘭州,他們總少不了帶只燒雞給我。因工作任務壓力大需要我幫忙,他們就會多帶幾只燒雞,有段時間,不但我月月能吃到靜寧燒雞,甚至我在蘭的親戚們也享了不少口福。
有一天,在街上看到一家靜寧燒雞店,我就聯想到我的官當得不大不順可能與吃靜寧燒雞少對靜寧的雞文化琢磨不深不透有關。現在明白已晚了,人一退休就與很多東西無關了,唯一有關的只剩下微信朋友圈了。哈哈
在靜寧,我還認識桂香鄉長、桂香書記、桂香縣長。很抱歉,已記不清認識桂香的具體年份了,只記得是與陽颺人鄰兄、習習古馬等聚會的飯桌上,介紹說是一個文學青年。因她是靜寧的,因對靜寧燒雞的好感對她也覺親近許多。記得那時的桂香純情愛笑,一笑一排糯米玉米樣的牙全露了出來,那是真正開心的笑,沒有藏著掖著半顆牙。她的笑聲就更有感染力,似像剛下過蛋的小蘆花雞,聲音脆而響亮,由此留下深刻印象。說來很慚愧,桂香的文章我讀的很少,每次見面她除了燦爛地笑和傾心地聽別人海闊天空文學,很少插話。但我記住了每次相聚時她那不斷變化的身份:劉鄉長、劉書記、劉縣長。我知道,這並不是幾個簡單的稱謂,毎個稱謂後面都有一個不簡單的故事。尤其對於一個女同志,從鄉村能一路走進縣政府,付出的努力一定是我們無法想像的,每次見她總覺得她是剛剛放下鋤頭、剛剛走出莊稼地洗了兩腿泥剛剛放下褲腿,總有一些風塵僕僕的感覺,總覺得中國的鄉村幹部就跟長在地里的莊稼一樣,不到莊稼顆粒歸倉難得把腳從地里拔出來。
那時一年也難得見上一次桂香的面,見桂香多是在習習的美文里,文章里的桂香大家更喜歡,作為鄉村幹部的朴實干練生龍活顯,作為女人的善良純真色香活鮮,習習寫的細膩生動感人,每讀一遍就像站在山邊邊看著桂香在鄉間田野忙碌,親近親切。這樣細致的文字只有習習寫的出來,因為她跟桂香睡過一個炕鑽過一個被窩。我沒這樣的經歷,所以對桂香的了解不但隔著被子隔著田間地頭,甚至可以說是隔著一座座山呢。
當了縣長的桂香我們憑想像就可知道,她分管的工作是越來越多,要跑的面和路一定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應該有開不完的會陪不完的檢查,應該是有一堆的撓頭事煩心事像雞打鳴每天天不亮就擺在眼前,應該是越來越忙了。但給我們的感覺是,桂香風風火火,工作乾的得心應手,利用公幹或假日到蘭州還能抽空與我們小聚一下。聚,多是因了文學的情結,多是寫東西的幾個要好朋友。可在桌上大家很少談文學,談的多是一些題外話,逗人開心的趣人趣事。現時的桂香也不似先前,只帶著耳朵傾心聽,裂著嘴燦爛地笑,也有了領導的范兒,並常常主導話語權。她的話題很少言及文學,說的最多的是她的村她的鄉她的縣以及她們的靜寧蘋果靜寧發展的設想和展望,說話的聲調一個典型的靜寧紅富士,脆生生、火艷艷。從談話中可看到她的敬業她的擔當以及夢想,其實這是我最想看到的她的文章。
現在的桂香不但張口靜寧的蘋果,微信圈裡發的也基本上是有關靜寧蘋果的話題,我由此想對桂香說:你乾脆改名叫果香算了。
一次,隨蘭州文聯的朋友去靜寧釆風,盡管以前我無數次路過靜寧也在靜寧喝過不少場酒,說句心裡話我對靜寧其實並不了解,為此我用網路搜了一下靜寧地圖,想看看靜寧長啥樣,也許是靜寧燒雞吃的多了,第一感覺靜寧縣的縣域形態真像一隻燒雞,雞頭壓在哪個翅膀下得細心去找,就像找躲在苜蓿地里找食的雞那樣。再細看一個個被線條區分出的鄉鎮村落,大大小小,或扁或圓擠了一堆,多像雞肚裡一個個還沒出生的蛋啊。我想,這些蛋一生出,皆是金蛋銀蛋,將這些金蛋銀蛋再孵成雞、雞再下金蛋銀蛋,那將有吃不完的靜寧燒雞。靜寧人有口福,路過靜寧的人也有口福,被路連接的遠方朋友也有口福,有福同享,同吃靜寧燒雞。
前不久,應桂香之邀,隨甘肅作協的采風團到靜寧參觀他們的一個蘋果展,當看到一張彩色靜寧縣地圖時我脫口而出,這多像一棵枝繁果碩的蘋果樹啊,那用不同色彩標示的鄉鄉鎮鎮村村,不就是一顆顆黃的紅的青的蘋果嗎。
現在在靜寧,烤雞已是一塊金字招牌,無需再做廣告,有關蘋果的文章他們也是越做越精彩,如烤雞樣越來越誘人。這次到靜寧釆風,無論是在成紀遺址上的蘋果園,還是桂香當過鄉長的蘋果地,見一些蘋果上印著花好月圓、歲歲平安、路路平安、平安是福,等等,總之,與平安有關的、與祝福有關的詞,以及你能想到的與平安相關的字詞,在靜寧蘋果上都能找到。不僅如此,在一些蘋果園里還見到了一些私人定製,有的是企業、有的則是一些名人。如賣燒雞一樣,聰明的靜寧人這回賣的不只是蘋果,還有蘋果文化。
參觀完靜寧蘋果展第二天,在桂香的帶領下,隨著甘肅幾位知名學者、作家、詩人們到他們私人定製的果園摘了一趟蘋果。果園在李廣的故鄉李店鎮的兩座山上,道路崎嶇,拐了不少彎爬了很多坡才到,像是故意私藏起來的一樣。果園都向陽,日照看來很充分,果樹上一片紅艷艷、沈甸甸。因剛下過雨,個個蘋果像剛剛洗過臉的少年,清爽明艷。有的蘋果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看一眼便讓人饞涎欲滴。桂香給每人一個果籃,招呼著各位名人們到他們定製的蘋果樹上去採摘有他們名號的蘋果。如吃自助餐時手裡拿著餐盤,名人們興高采烈、喜氣喧天地提著籃子四散而去。但見一排有著30年樹齡並不高大的蘋果樹上,掛滿了名滿天下的一些大名人的名字,名字貼在一個個紅艷艷的蘋果上,有的蘋果上貼著一個完整的名字,有的蘋果上只貼了一個字,要找到一個完整的名字得到幾條樹枝上去找,找東找西爬上爬下挺不容易。
陽颺、人鄰、牛慶國、古馬、葉舟、阿信等一樹,彭金山、馬步升、馬青山、習習、沙戈、王琰、弋舟等一樹,還有幾樹是北京和其他地方的文化名人,看上去像文聯在這里組織的一次野餐,每棵樹就是一張大圓桌,桌上貼著名人們的名簽。桂香像一個會議組織者,一邊指揮著大家找各自的位置、一邊介紹著菜品的名字優點、一邊請大家品嘗提意見。那天的桂香笑容比熟透了的蘋果燦爛,她穿一件修長的青綠色羊絨衫,三十年樹齡的樹干綠,手提一個脆綠色的坤包,剛長出來的蘋果葉那種綠。打眼一看,桂香就像一棵開始發芽准備開花積蓄結果力量的蘋果樹,那飛揚的神采讓人對來年的豐收充滿了希望。
沒有名的我就把各個名家的名字各摘了一個,然後裝了箱貼了封條上書名人堂,准備提回家一個個一口口把他們吃掉,給自己增加點養分,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名氣提到樹那麼高,來年也能貼到某棵蘋果樹的某個蘋果上,也跟著蘋果燦爛一把。
活動結束時,我對靜寧對桂香說,以後不要再在微信中推銷靜寧蘋果了,你們的努力已經非常成功,已使靜寧蘋果成了一個片語了,不信你在你的手機上輸入靜寧兩個字,看看後面是不是蘋果兩個字。我期待的是與靜寧有關的下一個熱詞熱搜。
動手寫稿完任務之前,我在自己的腦海里又搜了一下與靜寧有關的點點滴滴,竟然發現了與靜寧不少的緣分與糾結。
紅軍長征勝利六十周年,作為蘭州戰區的一名軍史研究人員,參與中央電視台有關紅25軍長征的一個紀錄片拍攝時到過靜寧,參觀過界石鋪紅軍長征紀念地,爬上過界石鋪對面山上的一個高大的堡子,拍進鏡頭的一個十歲左右的帶紅領巾的小女孩,後來竟成了我的同事,與我面對面工作過半年。
靜寧還有一位我所仰慕和想結識的全國知名詩人李滿強,讀過他很多詩聽過詩友無數次提及他的名字,總覺得滿強兄名氣大的靜寧已盛不下了。可我從未與其謀過面,每次路過靜寧,總忍不住往縣城方向望兩眼,在我的感覺中,滿強就是靜寧,靜寧就是滿強,一座城一個人,與燒雞與蘋果無關,滿強只與詩有關。
每年清明節回家祭祖路過靜寧,看到滿山粉紅粉白的杏花桃花,我就想到靜寧的鄉村小道走走,想著能不能像艷遇點極多的任真兄一樣,遇見一位桃花樣粉艷的姑娘。
一次到靜寧博物館參觀,見幾名工作人員正在拓印從成紀遺址出土的一塊墓碑,那雋永的小楷字立馬吸引了我,當即表示想買一套珍藏學習。工作人員說,他們剛開始拓印,一套都沒拓出來。心裡很是遺憾,返回的路上與同行的朋友又提到此事,習習當即拍著她並不豐滿的胸部說,這事就交給我,保證給你弄一套。此後我再沒問,她也不提,不了了之。記得那天中午是喝了桂香的桂花酒,權當習習說的是一句醉話,醉話不能當真。
我退休後曾不止一次說過,寫了三十多年的文字也沒寫出個什麼名堂,從今往後一個字的東西都不寫了,只練練字,混混時間,不爭朝夕。可吃了靜寧吃了桂香那麼多年那麼多燒雞和蘋果,也沒給人家留下個片言只語,總覺得心裡虧欠的荒。所以,就倉促寫了這點文字,送給靜寧,送給靜寧的朋友和在靜寧當領導的桂香。
哈哈,不為換蘋果,只為還債。欠債不還會被列入黑名單拉黑的,我不想被靜寧的朋友不想被桂香拉黑。
B. 這次,我想為家鄉的蘋果打個廣告
庄浪縣隸屬於甘肅省平涼市,位於甘肅省中部,六盤山西麓。最有名的要數雲崖寺國家森林公園。雲崖寺在歷史上曾與崆峒山、麥積山、仙人崖等名勝齊名,是一座雄居奇峰秀嶺中的歷史悠久的石窟群。山崖上凹凸不平,顯現著丹霞特色,寺廟就坐落在山崖之上,像一個個懸空寺,滾旁從山腳沿著階梯可以攀上雲崖寺,崖壁上有殘破的雕塑,能看出昔日的興盛和繁華。站在山崖的木柵欄上俯視周圍的景色,山色闌珊,丹峰奇譎。竹林湖樹木蒼翠、湖水清澈,泛舟於湖面之上,好一幅悠然自得的畫面。(資料來自於網路)
今天不打旅遊景點的廣告,圖內展示的是今天的主角——蘋果——庄浪蘋果。庄浪縣的蘋果種植已有很多年了,但是一直沒有打出自己的牌子,主要原因是以前的路沒有修好,交通不便,很多的商販因為交通而不來,所以庄浪的蘋果都賣給了靜寧人,靜寧蘋果又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所以全國暢銷,所以「靜寧」蘋果,很有名,近兩年以來,庄浪政府大力支持庄浪農民種植蘋果,同時,也大力支持庄浪蘋果腔尺能夠擁有自己的品牌。
庄浪縣氣候屬大陸性季風區。氣候屬大陸性季風區,縣境內南北氣溫差異大,年伍備高平均氣溫7.9℃;降雨偏少,年均降雨量為547.8毫米;光熱資源豐富,年均日照時為2179小時。
庄浪蘋果因地理原因,味美多汁,脆甜可口。同時,因為充足的光照,所以顏色鮮美。
圖中所有圖片來自於自家果園。有想要咨詢的書友們可以添加我的微信A21lyx370(請註明書友)
C. 侯立文先生詠靜寧蘋果詩一組
雪裡之蘋果
寒雪林中瑪瑙紅,玉顏瑟瑟露香凝。
瓊枝亂颭彤雲厚,雨腳斜飛朱火明。
寂寞沙洲歸雁斷,杳冥丘粗宏穗壑暮煙橫。
可憐昨夜燒冰魄,遍體光芒並日升。
蘋果之夢
扶桑杲杲海東來,本是國光元帥胎。
蹈海銜枝青鳥使,應天承露紫霞杯。
月華霜魄真滋味,風色陽精幾櫱媒。
總為生民長作苦,經年度得玉成堆。
靜寧蘋果熟了
一年一度一相逢,枝上金風帶露濃。
色氣氤氳香陣遠,形容富麗雪肌明。
擷來瑪瑙薦玄圃,換得青蚨酬老農。
丘壑人家不辭苦,黃雞夢里笑盧生。
靜寧蘋果之歌
隴干成紀里,德順阿陽川。
古來黃壤地,今為玉芝田。
天生烝民勤稼穡,水旱難調歷苦寒。
百歲光陰憂患多,瓮牖繩樞憔悴顏。
幸從馬放南山後,一唱雄雞禾黍秀。
卅載培得蘋果香,萬頃流丹真大有。
男婦忙種作,翁媼無閑暇。
畦畦琅玕樹,剪裁日不差。
春風百里雪梨花,蝶舞蜂飛漫山崖。
秋露千村紫雲車,鳩鳴鵲噪散綺霞。
錦城客至具雞黍,海上人來叩籬笆。
禹甸園中賽瑪瑙,夜光杯里泛葡萄。
載欣載奔深紅暈,亦笑亦歌淺妖嬈。
一畝值萬錢,十畝足豐年。
兒女進學去,乃爾為狀元。
貧而思富自茲開,墅廬鱗櫛繞蒼苔。
桃源有路何須問,武陵煙樹此中來。
疏蘋果花
綠雲擾擾斗千山,百里飛花漲野原。
漫剪甘棠紅雪墜,刪削脂粉暮春寒。
黃蜂抱蕊嚶鳴急,青鳥憐香噪語蠻。
莫惱農家清乂手,秋來滿樹盡琅玕。
靜寧蘋果贊歌
一
卅載風霜岩卜不等閑,一山花果是芝田。
培成玉潤人憔悴,換得金光夢未闌。
海客連翩掇瑪瑙,天涯迢遞證琅玕。
誰從阡陌息肩去,煮酒泥爐酬歲寒。
二
黃雞啄黍秋正肥,陶令籬邊看花回。
滿載香風童叟笑,盡摩紅樹鵲鴉飛。
東家巧婦斟清酒,西市儒商置賽台。
好聚青蚨迎臘雪,年年相望莫相違。
套蘋果袋之鄰縣婦女
拈花歸去曉風開,汗漬衣衫已浣來。
陌上羅敷無紫綺,溪頭西子有桃腮。
裁成瑪瑙誰還見,擷取雲霞喚不回。
布穀聲中一揮手,明眸已在那山隈。
山中秋意
一
清秋寒露墜,隴坂復氤氳。
素手掇金果,夕陽照菊神。
籬間青鵲亂,墟里老蛩吟。
歸卧思陶令,悠然遁世心。
二
成紀羲皇里,煙村有五方。
黃花三徑濕,紅果絕廳九垓香。
得意坊間鵲,流連屲上羊。
不知男婦苦,旦暮載籮筐。
三
田家憔悴損,山徑日相干。
種得藍田玉,擷來瑪瑙盤。
風霜積厚味,時序刻朱顏。
性似黃花淡,榮枯自晏然。
野菊頌
一
黃花陌上獨喧妍,馥郁參差似舊年。
陶令不知何處去,酒熟時節可歸田。
二
餐霜飲露氣來清,映日銜山香正濃。
恥與黃巢同姓字,白雲一片共蒼生。
三
萬類蕭條始見君,嫣然一笑盡揮金。
鄉心不憚東籬冷,品節長如澹盪人。
秋之野
煙村隱隱到山家,夢里雞聲隔野崖。
霜色參差花似盞,玉肌妖冶果如霞。
旋耕機響誰播麥,待露鵲飛乍擾麻。
風氣清如元亮酒,東籬醉倒長咨嗟。
豐收節之故鄉
一
素手摘金果,秋陽照遠山。
踏歌人窈窕,起舞鵲翩躚。
客至一壺酒,花開萬灶煙。
寄言青鳥使,瑤母應翻盤。
二
隴干風物好,歲稔一城香。
紅果嬈成紀,玉黍載阿陽。
舞落秦關月,歌回漢苑霜。
遙憐市聲外,有老似羲皇。
(以上詩歌是候立文先生近兩三年寫的)
D. 靜寧蘋果的介紹
靜寧蘋果產於甘肅省靜寧縣。靜寧縣海拔高、光照充足、晝夜溫差大、環境無污染,適則亮合種植蘋果。靜寧蘋果以色澤鮮艷、個大形正,果面光潔、質細汁多,酸甜適度,口感脆甜、硬度強、貨架期長、極耐儲藏和長途運輸而著名。據農業部果品及苗木質量監督檢驗測試中心檢測,果實硬度、可溶性固形物仿盯並、總糖、可滴定酸、糖酸比、Vc六項理化指標均達到或超過國內優質蘋果標准,尤其是抗壞血酸的含量備跡高達9.32mg/100g。2006年,國家質檢總局批准對靜寧蘋果實施地理標志產品保護。